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年轻人为何喜欢读史铁生?

韩浩月

  最近经常看到或听到史铁生。“史铁生热”持续差不多小一年了,有停不下来的趋势。梁晓声说“年轻人通过《我与地坛》寻找人生解药”,手握《我与地坛》在地坛寻找史铁生足迹的年轻人自己说,这本书“陪她渡过了难关”,从文章里被摘出来的“史铁生金句”四处流传。 

  知道史铁生的书一直有人在买、在读,但没想到他会以“网红”的形式走红,这真是一位特殊的“网红”。他离开这个世界十几年了,但从相关文章与视频的评论区的活跃程度看,他宛若一位在世的畅销作家,好像直到今天,他还会摇着轮椅去地坛某棵树下遐思,偶尔有年轻人走上前去说:“铁生老师,请在您的书上签个名。”

  这是一份美好的想象,大量年轻读者的涌来,使得史铁生的形象也年轻起来。如果史铁生还在世,他或许会比现在还红,因为有好友余华一直不遗余力地讲他的段子、推荐他的书。作为传统作家、严肃作家,史铁生能被年轻人这么追捧,挺难得的,这起码说明两点:好作家与好作品,不会被遗忘;年轻人懂自己,也懂文学。 

  年轻网友才不会随便喜欢哪个作家,他们总是青睐那些能够把他们的心弦弹响的人,余华和莫言深谙这点,潦草小狗、炒CP、卖萌……年轻人一看,这样的作家不装,是咱们自己人儿。按这个标准看,史铁生也符合网络阅读审美:他首先是不装的,他的文字里有份戳心的真实,有些句子读完,会产生“这也是可以说的吗”的感慨;他是通透的,他不仅是眼睛看得通透,心灵觉悟得也通透,文字表达得更通透,可以与年轻人的心灵土壤无缝对接;另外,史铁生的作品还有着强烈的个性与鲜活性,这不也正是年轻人最爱的吗? 

  我觉得,现在的年轻人比我年轻时要强,这可能与我们的阅读方法不一样有关。记得我读史铁生的时候,是跟着他在《病隙随笔》中下坠的,哪怕读《我与地坛》,也分外关注那些“喊疼”的句子。但现在年轻人读史铁生,是上扬的,带着上进的意识,甚至带着微笑来阅读,年轻人从史铁生作品里捕捉到了可以激励自己的元素,而且史铁生提供的帮助,不是导师式的,而是朋友式的。当我也用年轻人的视角与心态重新再读史铁生时,发现果然和以前大不一样了。 

  除了年轻人,现在还有很多中小学生们在读史铁生,读得最多的当然是那篇《我与地坛》。他们想问史铁生的问题也千奇百怪,比如:总去地坛烦不烦?最喜欢的运动员是谁?如果腿没有问题会不会去踢球?这些问题都特别容易回答。多好啊!孩子们与年轻人,通过作品与史铁生交流,不谈哲学,也不谈生死,就是简简单单聊聊天儿。轮椅上的史铁生,和他们有一个平视的视角,他是懂自己的,他也该是特别懂年轻人的吧?所以,他才可以在今天,与年轻人时时隔空聚会,谈笑风生,盛宴不散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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