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山河已秋

郭飞凤

  小时候生活在乡间,总觉得一天的时间很长,长得无限惆怅。户外活动多,一会儿坐在院子里,一会儿坐在家门口的草垛上,在学校奔跑在操场上,经常抬头望着天空,看流云飘忽不定,向天空成群结队的鸟儿们舞动双手,希望它们带着自己去飞翔。青山寂寂不语,四周空阔无比,无数次,幻想着长大的样子。后来,终于长大了,中年后又觉得一天的时间很短,短得让人心生惶恐,总觉得时间不够用,转眼一天,转眼一年。

  有人说年龄只是一个数字,安慰人的话,如何能宽慰了人心。年龄哪里只是个数字了,年龄就是岁月贴在你身上的标签啊,什么年龄做什么事,什么年龄说什么话,身体会体现出一个人的年龄段,青壮年健步如飞,老年步履蹒跚,永远不会颠倒的,青年长不成老年的样子,老年也活不出青年的模样。

  我们的昨天太短,等不到天长地久,我们的明天也不远,我儿时曾经向往的明天就是今天的样子。很喜欢三毛的这句话:“来不及认真地年轻,待我明白过来,只能选择认真地老去。”余生的时间有限,人生,没有下一次。心很贵,一定要装最美的东西;情绪很贵,一定要接触让你快乐的人。

  七十多岁的姥姥曾经说过,吃糠咽菜的日子也过得飞快。一眨眼工夫,姥姥已经去世十多年了。如今,父亲也感叹着相同的话题。父亲有摩托车,又买了小型电动三轮车,身边的几个邻居老头也买了,像是成立了小车队,浩浩荡荡的队伍到处去赶集,到处去看戏,活得又飒又爽,有滋有味。

  生命,谁不曾遗憾?生命,谁不曾期盼?有人再见,有人再也不见,有人见面需要乘车坐船,有人只能梦里相见,人生多少取舍,自古难两全。原谅生活中的不完美,宽容生活中的不容易,生活有剥夺,也有赠与,得失随缘。时光如白驹过隙,走着走着,身边只剩下两种自己喜欢的人:一种灵魂有趣,另一种简单淳朴。

  秋风中闪出几帧从前,儿时的我坐在草垛上,看着成群的鸡觅食,看着河沟里啃草的牛羊,我忽然大声呼喊枝头的喜鹊,鸡牛羊们齐刷刷地看着我。而今,居住在繁华的都市,可再也感觉不到当年的惊喜。

  我躲在绕圈的年轮里,数着一圈又一圈的年轮,我认真,我惶恐,人生数十年,书籍安抚着灵魂,沉淀出一丝墨香,轻柔缭绕,让我沉浸其中,勾勒着自己的情感和心路历程。

  人间忽晚,山河已秋,如果用年龄对应季节,恰好对应。收拾好春夏的遗憾,迈进深秋的门槛,轻装上阵,再次邂逅生命的美好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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