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的叔父是南下干部,曾经转战千里,到达八闽之地福建工作。我少时,记得他回过一次故乡。那是一个寒冷的冬天,个头高大的叔父,穿一件绿色军大衣,戴着火车头军帽。短短数天相处,他举手投足间的飒爽威严,令我仰慕,他的绿大衣也成了我心心念念的向往。
小时候,村里常会放映战争影片,有《钢铁战士》《南征北战》《平原游击队》等,我场场不落,看了多遍,台词都能倒背如流了,还是乐此不疲,兴致盎然。
10岁那年,大哥参军到了部队,穿着绿军装的照片寄回家里,挂在墙上,那是一份荣耀。
我多想穿上绿军装啊。长大后,我义无反顾地报名参军,过了体检、政审两关,终于接到了入伍通知书,全家都为我高兴。报到后,我穿上了崭新的军装,公社召开了欢送新兵座谈会,一夜难眠,次日我胸佩红花,乘着解放牌汽车到了县城,武装部的郭部长带我们到照相馆留影,下午,安排我们新兵去看电影《南征北战》,影院里清一色的绿军装,真是威武。看完电影启程,从影院到火车站有几公里的路程,街道两边人潮涌动,欢送声不绝于耳,那一刻,我深切地感受到身为一名军人的光荣。
停在南同蒲线灵石站的闷罐车,载着我和战友们,经七天七夜跋涉,到达了天山脚下的乌鲁木齐站。走出车站时,漫天的鹅毛大雪,连队给每个人发放了绿色大衣,我们乘军车驶向了神往的军营。
零下20多摄氏度,我们仍在训练,站军姿,一站就是一小时。经过三个月的艰苦训练,告别了新兵排,正式开始军旅生涯。
记得连队为我们配发领章、帽徽,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喜悦,别提多开心了。战友们和我一样,从小就向往绿色,对军人的特殊标识感到分外亲切和迷恋,那天,太热闹了,军营里流淌着喜悦的气息。每个人渴望做的第一件事,就是佩戴领章和帽徽去照相,赶紧寄回家里一份,让家里人也分享我们的自豪。
下连队后,我被选送到团教导队学汽车驾驶技术。七个月的学习时间,我服从命令、遵守纪律、刻苦训练,完成了各项考核,圆满结业。
一顶军帽,顶的是责任,一身戎装,穿的是庄严,一双军鞋,走的是神圣。军人执行命令是天职,为加强国防建设,战友们24小时轮流打坑道,采用钻孔爆破排渣方法施工,风钻机打眼并放炮,打一个炮孔需20多分钟,坑道打通后,进行钢筋混凝土被复。施工期间,战友们的军衣常被钢筋、钉子、铁丝等挂破,还发生过被砸伤险情,腿上、胳膊上、身上都有伤。老乡战友回忆说,参军两年就干了八个月打坑道工作,虽然又苦又累,但学到了国防施工建设的技术。
常言道,铁打的军营流水的兵。战友们将要脱下军装,离开部队,心情特别难受,但还是那样深深地爱着你——绿色的军衣。
如今,我已经退役多年,可当兵的岁月终生难忘,在我心中,绿色的军衣永不褪色。每每想到在边疆战斗的岁月,心中就充满力量。

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