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时光里的姥姥

郭飞凤

  姥姥戴着老花镜做着针线活,对身边的我说:“吃糠咽菜的艰难日子也过得特别快,转眼七十多岁,黄土埋到脖子了。”这是多年前的场景。姥姥已经离开我们整整13年了。

  好日子开始了,姥姥却走了。

  白岩松说:“有学历的人,不一定有文化,没学历的人,不一定没文化。”姥姥就是这样一个没有学历却有文化的人,她读过一年书,也认不得多少字,可人生和岁月锻造了她的智慧。

  姥姥爱学习,记忆力特别好。看见孩子们写作业,她就凑上前去看,小学课本也看得津津有味,不认识的字还要查《新华字典》。以至于后来,姥姥能独立看书看报,能认识很多字,只是不太会写字,账本上的字也写得歪歪扭扭的。

  姥姥嗓子好,而且听一遍戏就能学着唱。她会唱《骂殿》《穆桂英挂帅》《花木兰》《放粮》等戏曲,经常是一边纳着千层底,一边唱戏。姥姥还知道很多谜语,张口就来。例如:通上不通下,通下不通上,上下都通,上下不通(打四个字);弟兄二人一般高,一日三餐不长膘(打一生活用品)。她曾跟我住过一年,那时候,经常有邻居和小孩子围着她猜谜语,一群人笑得前仰后合。姥姥就是这样,一边快乐着自己,一边快乐着别人。

  姥姥长着一双巧手,周围的邻居们都爱去姥姥家串门,学着做活儿。姥姥会裁衣服、会做鞋样、会剪窗花、会针灸,还会做人生终点站所需的衣服和各种用品,经常被村里人恭恭敬敬地请去帮忙。姥姥常说:“巧人是拙人的奴才。”

  姥姥为他人服务了一辈子。时至今日,我常常在想,我在姥姥身边待了那么久,也没学会做什么活儿。姥姥说,不学不学吧,学会了累人。

  姥姥和外公养育了5个孩子,他们把日子过得红红火火。姥姥有段时间当村干部,还在家养鸡、养蚕、养蚯蚓,是养殖专业户,经常去县城传授养殖的专业知识。

  怀念一个人,就是怀念一段往事。因为有些人已经把根深深扎在你心里了,风起飘雨雪的日子,总有一种浓浓的东西袭击心头,总站在你记忆的路口。

  光阴岁月像一阵呼啦啦的风,能刮走很多东西,唯有记忆里的人刮不走,正如姥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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