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民谣中的“三般”

张玉虎

  农民的口头语言是十分丰富的,多年来,在农村流传着许多生动有趣的口头谣曲,其内容或劝人避恶趋善,或预测天气变化,或褒贬世人世相,或纯粹谐谑取笑,因为句子长短相当,大致合辙押韵,读来朗朗上口,易诵易记,可谓妇孺皆知。对这类段子,农民的土话称作“链子语”。这些链子语中,有一些段子有个固定格式,在这个格式之下,填入不同的词语便是一个新的段子,且在人们的口口相传中不断创新,越来越丰富。这里向大家介绍几段我小时候从老人那里听来的“世上三般”型的链子语:

  世上三般好旧饭,扁食烙饼炒熘饭

  早年我们这一带农民的生活非常苦,饮食粗陋且单调,主食几乎天天是玉米面煮疙瘩和高粱面剔拔股,扁食(饺子)烙饼这样的美食那是只有过年和给孩子们过生日时才吃的,熘饭更是在娶媳妇嫁闺女的事宴上才能见到的稀罕食物,在当时人们的心目中,那当然是放得旧了也是好吃的。

  世上三般没结果,跑黑唱戏放架火

  在世俗人们的心目中,凡事总得有个结果,付出总想得到回报。那些付出心智和体力却没有个结果,得不到回报的事情,人们就觉得不合算。唱戏时,台上洞房花烛,衣紫腰玉,一散戏,我还是我,你还是你,确实是没结果。村里正月十五放架火就更是了,用白花花的银子换来的那些花花绿绿的纸筒筒,一根洋火点着,只是眼里红火那么一阵子,瞬间便化为灰烬,什么也没有了,那是真正的“烧钱”。

  世上三般不好过,鞋小屋漏炕不过

  穿小鞋不好过,世人皆知。我小的时候,村里人穷苦,农妇们忙碌,一年里也做不了几双鞋,家里的孩子们在发育阶段,脚长得飞快,穿两双小鞋也是免不了的事情,要不然就得打赤脚了。那时候,村里的房子大多是土房顶,夏天里下个急雨,还能将就,一到了秋天下连阴雨时,就难保不漏了。漏得厉害时,室内没有一片干的地方,人在屋里生活,确实难过。当时不光是土房,还是土炕,到了冬天,全凭在室内往“炕圪道”里烧柴取暖,因此,家家的房顶上都有一个或几个烟洞,用来排烟。有时因风向不顺或者是烟道堵塞等原因使得“炕不过”时,燃烧产生的浓烟就在室内蔓延开了,把人呛得两眼流泪,咳嗽连连,那是真正的不好过。

  现在农村的经济状况、社会场景,农民的生活水平、思想观念都与那时不可同日而语了,这些链子语也就尘封在了老辈人的记忆中,不为现在的青年一代所知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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