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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家的董女士

杨 雪

  “嘟嘟……”微信提示音响起,映入眼帘的是熟悉的叮嘱:“雪,锅里有汤,下班回来要喝啊,还有菜卷,冰箱里有做好的豌豆糕,你俩都记得吃。”

  “嘟嘟……”打开微信,还是我们可敬可爱的董女士发来的:“灶台上有放好的小米,锅里有水,你下班有时间就熬,没时间,我就过去。”

  临出门时,董女士的叮嘱在耳畔响起:“我在车里放了橘片爽,回头你们取了吃。”

  没错,这就是我们家的“饲养员”——董女士。

  初见董女士,她长发及腰,发梢烫着大卷,穿长裙踩小靴,从外形上看,像我的姐姐。我生孩子后,董女士的长裙和小高跟就都收起来了,她说穿高跟鞋抱孩子不方便。再后来的某一天,董女士顶着一头短发回来了,应该是更加忙碌,没时间打理长发吧。一晃近二十年过去了,董女士依旧身手矫健。她在厨房称王,无论厨房还是厅堂,她都可以应对自如。

  这就是董女士,我称她为“永不停歇的发动机”。

  前两年冬天,董女士住院了。我们得知消息后,匆忙赶到医院。如果不是穿着病号服,看她谈笑风生的样子,还以为她在旅游呢。看着一脸紧张的我们,她安慰说,没事,血压不正常,医生让观察观察。说罢,她小心翼翼地抬眼看着我们。那一刻,我感到董女士的战甲似乎在悄悄地脱落。

  那些日子,我尝试着做软乎的饭,尝试着做爽口的菜,送饭到医院,董女士赞不绝口。

  “哎呀,今天的粥味道很好,我全喝了。”

  “你炒的莲藕很好吃啊,你小姨都吃完了呢。”

  “凉菜不错嘛,再加点醋,味道会更好。”

  其实,硬着头皮上的我还是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的,而董女士总是无时无刻为我提供情绪价值。

  待周遭的喧嚣归于寂静,董女士躺在病床上休息了。昏暗的病房里,她难得能闭上眼歇一歇。她的脸上满是疲倦,眉头时不时会紧皱一下,嘴角也耷拉下来,此时的她,看着是那样的无力。

  记忆回到了我刚生下孩子时。我一睁眼,就看到董女士布满血丝的眼睛,她忙着问我有没有哪里不舒服。那时的她,声音也嘶哑了许多。我进入产房的一夜,也是董女士未眠的一夜。那些天,她始终守护在我身边照顾。她说过,自己生孩子时,患病的婆婆无法照顾她,轮到我生孩子,她必须让我感受到被婆婆照顾的温暖。

  是的,董女士是我的婆婆妈。

  过了几天,董女士经过检查可以出院了。她仿佛瞬间恢复了生机,在病房里开始安排回家事宜,话语间是无法抑制的兴奋和激动,如同孩童一般手舞足蹈。那一刻,她又变回了往昔的发动机。

  日子平淡如水,我和丈夫的工作依旧忙碌。每每中午下班,在楼下看到董女士的小电车停靠在一旁,我们心里就格外踏实。

  悄悄告诉董女士,她的手机和微信的备注名,我老早就将“婆婆”改为了“婆婆妈”,她是婆婆,更是我亲爱的妈妈。

  时光清浅,岁月悠长,有缘遇见,温暖相伴。当年华逝去,当脚步蹒跚,亲爱的董女士,我们愿意陪伴您左右,继续和您谱写生活的幸福乐章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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