彭庆东

　　“三月寒食又清明，寒燕挂满枣圪针。”这句俗话是说寒食清明前后，老太原乡村里的人家都要蒸“寒燕燕”。乡村巧妇用灵巧的双手借柔软的面团，把面食做成活灵活现的小鸟儿、生肖动物等，点施上鲜艳的色彩，然后用酸枣圪针或树枝穿插成串，悬挂在显眼的地方。因为燕子是春天的“形象大使”，所以讨口彩时就把这些面塑叫成了“寒燕燕”，这一习俗寄托了老太原人对春回大地的美好憧憬和生活的热爱。

　　“寒燕燕”是老太原面塑里最具代表性的形象。老太原人捏的“寒燕燕”独具一格，红红的嘴巴都是张开上翘的，似乎“唧唧啾啾”叫个不停，要衔走孩子们的百病；尤其是为“寒燕燕”整眼睛的做法，更是画龙点睛：挑出圆润饱满的黑豆或红豆，按比例点在寒燕燕头部双眼的位置，左右对称，不偏不中，此时塑形即成的“寒燕燕”栩栩如生，呼之欲出；更有甚者，娄烦人为了点出眼睛的神韵，要跑到大山里寻找方言叫“人人眼”的一种野草，采其乌黑发亮的籽粒做“寒燕燕”的眼睛，传说“寒燕燕”长上“人人眼”，就可以与人对话了。

　　上笼蒸熟后，再给它们描上自家调配的红绿食用色素，然后扎在酸枣圪针儿上，这便称谓“寒燕燕”了。每枝酸枣圪针儿上扎的“寒燕燕”必须是双数，图的是好事成双。按习俗讲究，把这些落满了“寒燕燕”的酸枣圪针儿要悬挂起来“显摆”，托物寓意。悬挂的地方不同，寓意也不尽相同：挂在屋里仰尘（顶棚）上、墙上或窗户跟前的“寒燕燕”，不仅寄托了人们驱凶纳吉的愿望，也成了一种节日点缀生活的装饰品，让灰暗低矮、土坯土墙的屋子里莺歌燕舞，鸟语花香，有了春天的生机，也让孩子们有了好看好玩好吃的“童话世界”，不过此时真正的春燕还未归来。

　　挂在院门门楣上的“寒燕燕”蕴藏了春暖归巢和清明思祖的情意，远远看去，各家各户门楣上群燕栖息，五彩缤纷，给乍暖还寒的庄户人家平添了融融暖意，这也是老太原人赋予“寒燕燕”的一种情结。

　　挂在孩子们脖子上的“寒燕燕”是对他们健康成长的祈福，不过年幼的孩子并不理会这些，除了把玩“炫酷”，也是最实惠的口福，那个年代这可是最美的零食，饿了吃几口，就像吃烤馍一样嘎嘣脆，让人回味无穷。

　　“一只寒燕一叶春，今年寒食胜常春。”寒食归于清明，这本是一个礼敬祖先、慎终追远的春祭节日，但个性坚韧、善良憨直的老太原人硬是用“寒燕燕”悬挂出了一个醇厚温情的春天仪式，把一个具有悲情色彩的日子过成了充满希望的日子，生命也由此变得真实美好。

　　做“红连连祗”

　　郭明亮

　　清明节前几日，母亲和二姨把破布圪包解开，从里面挑选出做衣服剩下的布头，把它们剪成直径约2厘米的小圆片备用。再从去年的蒜瓣上拆下些干蒜薹，剪成约1厘米长的小段。然后用针线把剪好的布片与蒜薹段穿成一串，称之为“红连连祗”。做“红连连祗”的要求是最上一层为蓝色，代表天；第二层为红色，代表太阳；中间部分可以任意穿，只要花色好看即可，代表的是花花世界；底层是白色，代表地。母亲说：“这是蓝天白（biē）地红阳婆，花花世界福气多。”意思是戴上“红连连祗”，可以祈福辟邪，长命百岁。

　　清明节的前一天，母亲要蒸一笼祭祀祖先的供品，还要蒸两笼花馍，花馍是“蛇盘盘”与“燕子”。清明节这天早晨，母亲把“蛇盘盘”分给爹和我，把蛇头咬下吃掉，剩下的可以慢慢吃。母亲吃的是“燕子”。爹领着我，带着祭祀祖先的供品、纸钱、香、火与花花绿绿的彩纸条，扛一把铁锹去上坟。爹还要念念有词地祷告一番，意思是希望祖先保佑全家平安。

　　戴“寒拍拍”

　　张贵桃

　　娄烦人重视清明节，民俗活动主要有上坟、植树、大扫除、荡秋千、戴“寒拍拍”等。

　　上坟 清明节是春季祭祖最隆重的节日，家家都要上坟烧纸。未过三周年，上坟在一百五日，过了三周年，就在清明节这一天上坟。

　　植树 每当清明到来之际，上至七八十岁的老人，下至几岁的孩子，只要是拿动锹的，都要参与植树。屋前屋后，路旁地畔，坟地周围，见缝植绿。

　　大扫除 在经过一个冬天塞门闭窗的生活后，在阳春到来之际，清明大扫除是一次群众性卫生活动。孩子们这几天也特别爱讲卫生，如果脏手脏脚的，妈妈们就会说：“你脏吧，燕子看见你脏，就会笑话你‘吱吱溜溜吱吱溜溜黄孩儿屎’，就不来咱家住了。”酷爱燕子的孩子们自然就讲卫生了。

　　荡秋千 荡秋千的时间讲究前三天后四天，太阳出山后开始，太阳落山后必须停止活动。传说清明节前后，所有的鬼魂都要在夜间出来玩秋千，人是不敢与鬼争的。反映了人们对已故亲人的尊重，希望他们与生者同乐的心理。荡秋千可以荡百病，所以清明时节荡秋千的人往往口中念念有词：“悠红眼，不害眼；悠百病，不害病。”

　　戴“寒拍拍” 小孩戴“寒拍拍”据说是为了防止夏天雨拍。其做法是，剪下拇指盖大小的各色方布块，用线穿起来，两块方布中间用谷脖或蒜梗剪成长约一厘米的小节隔开，上面第一二层分别为蓝天、红阳婆，必须是蓝色和红色，倒数第一二层分别为白地绿草，必须是白色和绿色，其余各层层数与颜色均不限。白地下面，用花布包一瓣大蒜或一小块柏木，最后是各色细布丝做成的穗子。把自然界的风和日丽、草长莺飞浓缩到一个五颜六色的“寒拍拍”上，并以此寄托对下一代健康成长的良好祝愿。

　　动土 一百五日这一天是天聋地哑日。所以群众一些小的动土活儿，如安茅子、打墙头等，都要安排在这一天开工，省得过后找阴阳先生择日子。

　　“寒燕燕” “寒燕燕”用白面捏成，有小孩拳头大小，状如小鸟。过去白面奇缺，孩子多的人家把“寒燕燕”给孩子们分开，每个孩子在酸枣圪针上扎一枝，再扎上一些红枣，好像一群小鸟落在开着红花的树上。一边晾干，一边让孩子们慢慢吃。每个枝上还有一个大一点的“人人”，手拿一截小树枝或草枝作为“棍棒”，叫“打寒燕燕人人”。

　　除给孩子们捏“寒燕燕”外，清明这一天家家必吃的食物是烧馍馍。其做法是把山药蛋蒸熟去皮，捣成泥（娄烦人叫囊糕），与莜面和起，加入调料，制成薄饼烧熟，为的是烧百病。

　　掏甜甘草 中药中的甘草，在娄烦叫甜甘草。娄烦的甜甘草多生于梁峁的熟地里或路旁地畔，全县梁峁地均有分布。掏回晾干后保存起来泡水喝，治疗一些常见病或做药引。所以每到清明前几日，凡有甜甘草生长的地方，小孩和青年人都要去掏。也有人掏上后到街上叫卖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