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们路经天台县南屏乡前杨村,沿途阡陌纵横,鸡犬相闻。远望去,飘下的丝雨弥漫成蔼蔼雾色,起伏的山头犹如马鞍,似在召唤我等攀跃。
上南黄古道,得先经过一座石拱桥。桥身暗色,苔藓遍布。桥下流水潺潺,清澈可辨。我想,这弯曲静默的石桥定是写满故事的。也许这是古时马帮翻岭解渴处,抑或伊人挥手告别地。
跨过石桥,直上几段陡岭。道上石头光亮,映照出当年的兴衰。几棵挺拔的松树迎面分立。恰好有风吹来,松涛阵阵。
我们小心翼翼地慢踱过落满松针的小径,几欲滑倒。低头一看,瞥见零星的掌状裂片叶子,像星星、蝴蝶、鸭掌,黄的居多,也有暗红的叶子。我知道,今天的主角——枫树登场了。
抬头望去,这几棵枫树横直交错,扭腰斜胯,掩映在渐浓的雾气中,显得越发妩媚。穿杂其中的几棵樟树则树干粗壮,苍翠欲滴。友人说,这樟树与枫树好比恋爱男女,千年守望,比邻而伴。
喘息片刻,经一狭处,蓦地峰回路转。只见落叶缤纷,遍地金黄。这是一片数十棵树组成的枫林,许多游客纷纷在此拍照留念。
泗洲堂红枫林,是南黄古道最迷人之处。记忆中,蓝天白云的晴朗天,苍松挺秀,丹枫招展,酷似浓墨重彩的天然画卷。在这里,能找到古道与红枫的完美搭配,山与水的精妙组合。既开阔,又幽静,令人产生无限诗意。若远处炊烟袅袅,想象耳旁驼铃声不断,便是杜牧笔下“远上寒山石径斜,白云深处有人家”的景象。此刻,山暮色深,雨水透过枝叶缝隙滴在脸上,“山路元无雨,空翠湿人衣”。而我更愿做个独行者,停车枫林中,静静地发呆。
我倚靠在路旁的廊石墙上,从上往下看,走过的山路及枫树好像变了模样,风景大不相同。不禁发出几多感慨:我们一味执着向前,不妨停下脚步回头望,人生不过如此,有时美在途中。
这么一想,不再非得上到最高处,于是转头返回。或许会遗憾,但也为下次再来找到了理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