门口院里,场院树下,玉茭遍地,一堆又一堆,金黄金黄亮你的眼。只要有片空地,就堆起了玉茭。村人多是用铁丝圈起一个圆囤的样,有的是装几袋子玉茭,垛在一起成了矮墙,也有的随随便便堆作一处。各家堆各家的,离开些就行了。玉茭子多的能堆一人多高。残留着些玉茭叶的,是机器下的,还需一穗一穗剥去那叶子。
有家门口晒着一堆糜子秆,粒已脱去。这就是黍,也叫稷。
红高粱也有。红红火火地铺在地上煞是喜人。
红枣、核桃也有晒的,已过了时节,很多人家早收起了。
村口一家门前立着一大抱谷子。谷穗六七寸长,穗穗饱满,拿在手里沉甸甸的。
人家院里或街上,还有不少绿色。竖起靠墙的是一捆捆大葱,地里长着的是白菜、芹菜、蔓茎,韭菜在留苗,不再割了。有几棵茴子白,结在路旁,绿了满是柴禾的路。
一大片绿里有红的小苗,惹人的眼。过去看,一片香菜,三两寸高。一畦菜苗又密又小,绿得正旺。问女主人,是过冬菠菜。
出了村,信步走到地里。一眼望不到边,全是玉茭秆。玉茭们褪去了绿装,变作了淡黄,虽已发枯,依然有份淡然的恬静。穗子长出很高,在风中招摇。
细看,玉茭子挂在秆子上,许多垂了头,怪不得叫“下玉茭”。包玉茭的那几层叶子,花瓣一样张开。
脚下是片醒目的空地。满地茭叶,不见茭秆,这是机器下过的地。两头花母牛慢吞吞地嚼着叶子,喜鹊跳来跳去。
抬脚往坡上走,沟沟梁梁,山山峁峁,全是厚厚的黄土地,枣树核桃树的叶子掉得差不多了,有些核桃还吊在树上。远处白白的花随风舞动,是芦苇。
终于看到了谷子和高粱。都割倒了,齐齐摆在地里,一边是红红的,一边是金黄的,蜿蜒在黄土坡上。
归时,心里一动:这不也是晒秋吗?这一路的看秋,真是享受。